春秋•鲁•孔丘编《诗经•郑风•将仲子》,是一首女友赠给男友的情诗。有三段,都是告诉男友千万不要爬墙到她家里去,首段说,这是因为“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二段说,这是因为“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第三段在讲“人言可畏”时说:“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意思是说,希望仲子(男友名)不要偷着爬墙到我家里来,不要因而折断我家的檀香树木。这里我哪是爱惜那些树木?我是怕别人说闲话。仲子你可要一定记住这件事;人们的闲话,是足以使人惧怕的啊。
“人言”:指别人的议论,限指流言蜚语或恶语相加。元•脱脱《宋史•王安石传》说,王安石改革政治时主张:“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意思是说,对于别人的别有用心的议论,不足以使人惧怕,要坚定按自己主张干下去。王安石于仁宗嘉佑三年提出新政纲领,第二年作宰相,推行新政十八年,到1076年因反对派反对,罢相退居江宁,以后他仍不怕“人言”的进攻,据理批驳了反对派把熙宁七年的旱灾说成是由于实行新政而触怒上天的说法。
但是“人言”,古今往来一直被认为“可畏”。因为“人言”常常可能使人成为终身之不幸或蒙受不白之冤,甚至造成策略上的重大失败。西汉•司马迁《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说,赵孝成王就是因听信了秦国间谍散布的“人言”,决定以赵恬替代廉颇,导致赵国四十五万军队的覆灭。所以对“人言”要特别重视。说“人言可畏”,就是包含这些意思。
战国•韩•韩非《韩非子•说林上》对谗言之可畏问题,还讲了一个故事:战国时魏国将军乐羊子率兵去打中山国。当时他儿子正在中山国。中山国君煮死他儿子,派人送给乐羊子一盆他儿子的肉汤,乐羊子为了战胜中山国,忍痛喝了汤。魏文侯听说此事后,对堵师赞扬说:“乐羊子为我,吃了亲生儿子的肉汤,这是何等忠诚啊!”堵师却说:“其子而食之,且谁不食?”意即,他为了功名利禄,连自己儿子都能吃,还有谁他不敢吃呢?魏文侯因而生了疑心,虽然封赏了乐羊子的功劳,但也对他存有疑心。
《淮南子•人间训》也讲过这个故事,情节有些不同。是说乐羊子进攻中山时,中山国君杀了他儿子,把头悬挂在城上,同时送给他儿子的肉汤。乐羊子说:“君臣之义,不得以子为私。”一边哭一边喝了三碗。中山国君见其如此坚定,知道守不了,便投降了。
后用“人言可畏”这句话,是指要警惕和正确对待听到的各种反映,因为这些反映中有可能是被歪曲了的东西。